乡村的春天

●冉小平

冬雪还没有完全融尽,春风就冒冒失失地来了。

瓦檐下苟延残喘的几挂冰凌,极不情愿地抹着眼泪和春天告别。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惊扰了正在牛栏里打盹的水牛。

休息了一整个冬天的大水牛,赶紧抖落了身上的杂草,站起身来长哞一声,迫不及待地呼唤着主人,赶快带自己出去吃上几口鲜嫩的青草。

田野里,翠绿的麦苗已经蹿起了好高,紫黑相间的蚕豆花也开得正闹。而性急的农夫早已披蓑戴笠、卷起裤腿,忙碌地穿行在早春乍暖还寒的薄雾中。不知是谁家的几只小狗,像几个调皮可爱的乡村顽童,不停地在油菜花丛中奔跑,撒着欢在绿得流油的草地上打滚。

一块块新鲜的泥土,被农夫的锄头唤醒。蛰伏在泥土中冬眠的土蚕,懒洋洋地扭动着白胖胖的身子,极不情愿地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稻田边的一棵大柳树上,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唱着、闹着,在长满柳芽儿的枝头上上跳下窜,向人们报告着春天来临的信息。不一会儿,百灵、画眉、斑鸠、麻雀等很多不知名的鸟儿,都陆陆续续地赶过来加入了这个“新春田园赛歌会”。看见鸟儿们闹得欢,正在池塘里戏水的小鸭们也不甘落后,它们在鸭妈妈的陪伴下,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四处寻找水中的鱼儿,“嘎嘎”的叫声仿佛要压过鸟们的歌声一般。

湿漉漉的乡村小道上,踏青的男女老少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吊脚楼旁的桃树下,一树树桃花竞相绽放,姹紫嫣红。人影绰绰的桃树林间,不时有人触景生情,发出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叹。而甩掉一身冬衣的孩子们,却没有大人们这么多愁善感,他们挣脱大人的手心,在桃林间飞一般地追逐奔跑,好像生怕跟不上这春天的脚步。

玩累了,走渴了,农家乐就成了最好的歇脚地。桃林深处,古朴典雅的农家小院花红柳绿,星罗棋布。青瓦木檐下,一树树粉红的桃花和雪白的李花更是将吊脚楼装扮得春意盎然、古色古香。刚落座,羞涩俊俏的土家妹儿就会给你呈上一碗肥亮亮的香菇老腊肉,吃上一口,肥而不腻,香味纯正;而最受人们追捧的,则是从田野里刚刚采挖回来还带着泥土味儿的野葱和折耳根了。这两样纯天然的野菜混合凉拌,还未上桌,就已清香四溢,勾起了游客肚里的馋虫。推杯换盏间,闲花落地,细雨湿衣。不知不觉,一个个游客都已醉倒在桃树下、柳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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