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的花好月圆

●张柏华

外甥女的婚礼是在她农村老家举办的。她和家住辽宁的男友终于如愿喜结连理。

她家在方斗山上。她的男友提前乘坐动车过来,从东北到西南,一路翻山岭、穿隧道、跨江河、越平川、过城镇,只用了二十几个小时,要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码也得好几天吧。

我老家和外甥女的家同在一个村子,相隔只有三四百米,婚礼头天下午我也就提前回了老家。晚饭后,我和回乡的兄弟俩围坐炉火旁,叙谈中他们开心地说起了一年的收入。他们在建筑工地干活,做了不到240天,人均收入上了六位数。虽然字头是最小的正整数,但看得出他们很有幸福感、获得感。

婚礼这天真是个大好日子,正遇上一场瑞雪。清晨,我推开大门,片片欢跳的雪花便向我迎面扑来,满世界遍铺银花碎玉,晃得我睁不开眉眼。

房屋旁边的水泥公路足有6米宽,是前几年才硬化了的,是将过去的碎石路拉直加宽而成的致富大道。早晨的公路中间还上着“桐油凌”,走在上面一溜一滑的。我怕父亲摔到,就喊着、搀扶着他往边上走。公路边的积雪足有两三公分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我们走过,留下两行并肩的脚印,回头看去,是那样的清晰、温馨而甜蜜。

掠过耳廓像刀刮似的凛冽寒风,带着浓浓寒意,透过厚厚的衣服直达体肤。我们刚到外甥女家的院坝边儿,唢呐声、锣鼓声,声声交织,鞭炮齐鸣,一片欢腾的海洋。好客的友邻急切地招呼着我们进屋烤火,那“热情”劲儿似股股暖流直抵内心,刚才的寒意全然驱走。抬头间,外甥女家左右两边几十间两楼一底的砖瓦房并排矗立,再不见前几年低矮的土墙房茅草房,书写着今日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映射着土家儿女“两不愁三保障”的甜蜜生活。外甥女家大门、窗户上大红的“囍”字,还有那一副副红红的对联,在雪色的映衬下更是鲜艳夺目。

沉思间,外甥女的叔叔便喊我们进屋,他径直把我们领进了他家的烤火屋,好温暖的屋子,中间一台似桌子的长约2.5米的天然气烤火炉,洁净铮亮。我们刚坐下,他就端来花生、瓜子、核桃、柑橘等请我们吃,又奉上热水,并指着靠墙的饮水机说:“您们喝完了自己再接哈。”接着他又递过遥控板,指着墙上的液晶电视机:“能看好几十个台,您们想看哪个台自己选就是。”我有些诧异:“怎么把电视机安放在这里?那不是容易腐蚀变坏吗?”他笑着说:“没事的,这样方便,楼上客厅也有,还是55英寸的。我们这里好多家庭都这样,哥哥家(外甥女家)的客厅还有煮茶的茶具,只要闲暇时就会泡两杯。”说话间,他脸上的皱纹绽放成了灿烂的花朵。

“请没吃饭的坐席了!”总管大声喊着。同桌的村文书指着圆桌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酒席已不再是过去的9大碗,菜品、花样都多了,鸡鸭鱼、猪牛肉一应俱全,荤素搭配色香味美,所以,以前的方桌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是啊,人们如今的生活可谓一日一变,蒸蒸日上。从补丁摞补丁到想穿啥就有啥,一年四季都有各自季节的衣服;从饥不果腹到想吃啥就有啥,东西南北水果任你品尝,美味佳肴凭你享用;从低矮斑驳的土房到幢幢高楼大厦,从出门就脚裹稀泥到摩托、轿车疾驰,无不书写着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脱贫攻坚这几年里,人们衣食住行沧海桑田的变化。

“借过!借过!”打盘的师傅们开始上菜了。第一个热菜便是“头碗菜”,在土家酒席丰盛的佳肴中,是最具特色的,也是土家人的最爱。“头碗菜”一般有五层:最下面为白白的粉条,接着是黄黄的豆芽,再就是酥酥的瘦肉,第四层是灿灿的油炸豆腐,最上面是爽爽的精致蛋条。“头碗菜”别致味美,寓意团团圆圆、和和美美,是土家儿女祖祖辈辈不懈的追求和向往。

我衷心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生和和美美、幸幸福福。酒席中,新人俩满心喜悦,逐一向客人敬奉香烟、糖果,客人们个个开开心心、道喜祝福。红色瓶体的喜酒,你一杯,我一盏,摆谈着,畅想着,喝得满脸红霞飞,喝出幸福日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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