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石柱 扬戈川鄂
―― 记四川红军56师创建人秦伯卿

    ●哈正武

    1928年10月,共产党员秦伯卿在忠县石宝寨组建平民革命军,随即挥师进入石柱,攻占重镇西界沱,并以方斗山、七曜山为依托建立了游击根据地。

    胡家大湾建军

    1930年8月6日,秦伯卿率部队在西界沱与四川红军第三路游击队会师。两部奉命合并,他本人任副总指挥,与总指挥李光华、王维舟等领导人一道率部队东征鄂西。8月15日,部队在王家乡西乐坪遭到国民党反动联团武装的“围剿”,受到重创。9月初,秦伯卿奉省委之命在西界沱重建武装。

    秦伯卿率平民革命军余部在“八德会”掩护下从西乐坪撤到黎家坝。部队在“八德会”控制区休整半月后,就收到中共四川省委扩大会议发出的《18号通告》和“再建武装”的指示。

    秦伯卿与在“八德会”工作的党代表刘岱池、廖连方等人商议后,收回了三路红军游击队余部疏散时委托“八德会”保存的武器弹药,带领余部60余名队员回到西界沱后山胡家大湾一带,广泛发动群众,在石、忠、万三县边区一带打富济贫。

    不久,原平民革命军中队长、共产党员熊明炳、梁国华带领在西界沱一带分散隐蔽的40余名平民革命军战士带上武器前来报到,共产党员金玉凡也动员谭定成等20余名青壮农民前来加入,中共忠县县委书记吴逸僧也亲自带领忠县的一批青年、学生前来加入,石柱县的鱼池、石家、悦来(今悦崃)、黄水、双河等地的青年农民也纷纷前来参军,队伍很快发展到500多人。

    1930年9月中旬,秦伯卿在西界沱胡家大湾召开全体武装人员大会,竖起镶有镰刀铁锤的鲜艳红旗,宣布成立人民自卫军,他本人任司令员,吴逸僧兼任政委,潘元楷任参谋长,下辖一个大队、三个中队,金克杰任大队长,李叔昭、熊明炳、邓学尧分别任三个中队的中队长。不久,中共四川省委决定将人民自卫军更名为共产军。

    共产军建立后,以西界沱后山胡家大湾一带为根据地,在秦伯卿、吴逸僧的率领下,转战在石柱方斗山、川鄂边区的七曜山一带方圆数百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先后攻打了杨卓安、王南志、谭步州等石柱、利川的几十家土豪劣绅,摧毁了川鄂盐道上的20余处税卡,剿灭了盘踞于七曜山的几股残害百姓的土匪武装。同时,在游击区内大张旗鼓地宣传共产党的土地革命政策,号召广大穷苦百姓起来反抗剥削和压迫,与国民党反动政府作斗争,得到了川鄂边区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

    四川军阀刘湘见秦伯卿的队伍又东山再起,其势力和影响不断壮大,大为震惊,急令派驻万县的川东“剿匪”总指挥王陵基加紧镇压。

    王陵基接令后,即派师部参谋长王万象充任石、忠、万三县边区团务委员会督练长,坐镇西界沱,协调和督促三县边区的各路团阀武装加快训练,伺机“围剿”共产军。

    击毙王万象

    1930年10月中旬,王万象在一个班的士兵警卫下,从万县乘船到西界沱走马上任。他一到任,就令石、忠、万三县边区各乡镇大小团防头目和有势力的土豪劣绅100余人到西界沱开会,商议“围剿”共产军事宜。

    秦伯卿获悉王万象要在西界沱召开军事会议的情报后,派中队长李叔昭、熊明炳带领100余名熟悉西界沱街道地形的共产军战士,组成突击队,携带短枪、手榴弹、匕首等武器,化装成赶集的农民,背着山货,挑着柴禾、蔬菜等物品,从胡家大湾来到西界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会场万天宫。

    上午10时左右,熊明炳带着一部分队员摸掉了在会场大门外执勤的4名哨兵,李叔昭率领队员迅猛冲进会场,向坐在会场的人群一阵猛烈射击,会场顿时大乱,死伤一片。

    与会人员本来都携带有枪支,并且大都是驳壳枪,却没有掏枪还击的机会,有的甚至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毙命了。坐在台上作动员讲话的王万象和站在两边护卫的几名警卫首先被击毙,只有团务委员会师爷周凤文钻进案桌下,又一个急滚翻躲到廊柱后面持枪顽抗,被眼明手快的熊明炳连开两枪打死。

    此次突击战,共击毙击伤60余名敌人,活捉团防头目和劣绅40余人,全歼一个警卫班,缴获长短枪70余支、子弹200余发,共产军大获全胜。

    王陵基在万县得知参谋长王万象被击毙,石、忠、万三县边区团防头目死伤众多,被捉去的人也要以枪、钱换人,大为震怒,即刻派其李姓副官率两个连的武装连夜乘船赶到西界沱“围剿”。然而,共产军突击队早已押着俘虏撤回到了胡家大湾根据地。李姓副官率部追到楠木垭山脚下虚晃一枪便返回了西界沱,以“通匪”为名敲诈勒索了一些商号和百姓后,匆匆返回万县交差去了。

    七曜山扩军

    1930年10月下旬,共产军转战到湖北利川县建南区一带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活动。时有当地大土豪、保安团团总陈三维横行乡里、勒索百姓。秦伯卿亲率共产军夜袭其团部,击毙了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陈三维,并捣毁其团部,缴获长短枪数十支。

    共产军在返回石柱途中,与从四川军阀罗泽洲部分裂出来,沦落为土匪的秦天池(石柱县龙沙坝人)在鹞子城相遇,双方展开了激战。秦伯卿指挥共产军攻下鹞子城,将秦天池、戴天明等匪首击毙,并收编其残部。被匪徒挟持当力夫的黄鹤乡人周林、康大发等10余名青年学生被解救。目睹共产军除暴安良,打富济贫,是穷人的队伍后,他们都一致要求加入共产军。

    共产军在川鄂边区的石柱、利川一带广泛活动,声威日高,吸引了鲁崇龙、刘安邦、刘国辉、袁海清、范海等民变、土匪武装相继前来投靠,队伍迅速发展到1500余人。

    随着力量的增强,队伍成分日渐复杂,管理难度也相应增大,加之战事频繁,党的力量凸现薄弱,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和军事训练亟待加强。为此,秦伯卿给中共四川省委和下川东特委去信,要求增派党员干部前来加强对部队的领导。冯继希、廖时敏、吴季霞等一批共产党员受中共四川省委派遣,先后来到了共产军任政治干部。同时,下川东特委决定吴逸僧脱离地方工作,到共产军任专职政治委员。

    胡家大湾整编

    1930年11月3日,四川省军委派牛大鸣到西界沱胡家大湾视察共产军,传达省军委关于对共产军进行整编的决定,宣布将共产军改编为四川红军第56师,由秦伯卿任师长,吴逸僧任政委,潘元楷任参谋长。

    经过整编后的红军56师辖三路军,各路军按“三三制”设大队、中队和小队。第一路军,金克杰任司令员,李叔昭任政委,梁国华任一大队长,熊明炳任二大队长,谭安岚任三大队长;第二路军,鲁崇龙任司令员,严觉生任政委,金盛全任一大队长,陈凯任二大队长,张帜鲁任三大队长;第三路军,刘安邦任司令员,刘国辉任副司令员,张东碧任政委,周××(无从查考名字)任一大队长,何金鳌任二大队长,万××(无从查考名字)任三大队长。

    整编结束后,秦伯卿要求各路军要加强对官兵的政治思想、红军宗旨和部队纪律教育,严格执行官兵平等、经济民主要求,禁止军阀作风,不准体罚士兵、抢拿老百姓东西、侮辱妇女。

    有一次,部队在石柱的双河口一带活动时,一名士兵私拿群众财物,还放火烧了一家民房。秦伯卿闻讯后,立即在枫木台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将违纪士兵就地枪决,并对群众的损失照价赔偿,还给所在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记大过处分,责成其在大会上给群众赔礼道歉。这一举措不仅使部队官兵受到了教育,而且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高度赞扬。

    拒诱惑驱逐说客

    共产军改编为工农红军,通过整编教育后,士气高昂,声威大震,使四川、湖北两省军阀惶恐不安。驻万县的“剿总”王陵基,见剿灭秦伯卿部颇费周折,便派心腹去充当说客,密约秦伯卿和吴逸僧到西界沱面晤,许以旅长职务,劝其率部接受招安。

    秦伯卿获知后大怒,拍桌大骂王陵基,还放声大笑说:“我秦伯卿要的是革命,如果要高官厚禄,还来吃这份苦吗?”随即命士兵将说客逐出西界沱。

    几天后,湖北军阀徐源泉也派其心腹送来书信,以留日同学关系除叙同窗之谊外,也许以秦伯卿师长之位。秦伯卿看了信后,风趣地对信使说:“我秦伯卿很有前途啊!四川王陵基给我旅长当,湖北徐源泉又许我师长当,看来蒋介石改日要提拔我当军长了。统统见鬼去吧!”随即将来信撕得粉碎,掷在说客脸上,并令士兵将其押送出境。他还当众宣布:“我秦伯卿生要做共产党的人杰,死也要做共产党的鬼雄!”

    秦伯卿以其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拒绝国民党反动军阀高官厚禄的诱惑,用自己的行动要求全师指战员坚定革命理想信念,从而使全师上下受到了教育。大家都表示,要随他革命到底,决心为穷苦人民打天下,誓死不回头。

    制止内讧稳军心

    秦伯卿按中共四川省委制定的《教匪工作大纲》,收编鲁崇龙、刘安邦等教匪武装,因此与政委吴逸僧产生严重分歧。

    吴逸僧由于受“左”倾路线的影响,认为将教匪武装吸收进来造成了队伍不纯,公开提出要将二路军司令员鲁崇龙、三路军正、副司令员刘安邦、刘国辉等人撤职,赶出革命队伍。

    秦伯卿则认为,二、三路军已由民变武装改编为红军。在未接受改编前,这些人也打富济贫,维护穷苦人利益,只是没有远大目标和缺乏严格的组织纪律,存在一些流氓习气。可自接受改编后,他们已逐渐认识到了革命的目的,也愿意接受改造,跟随共产党干革命。若草率地把这些人换掉,就等于把二、三路军搞垮,不仅会涣散军心,也会削弱56师的战斗力,其结果只能使革命遭受损失。他因而未能同意吴逸僧等人的意见。

    然而,吴逸僧、吴济霞等人不讲组织原则,背着秦伯卿擅自派金玉凡、李叔昭等人将二路军司令员鲁崇龙诱至西界沱长江边杀害,接着又逼走三路军正、副司令员刘安邦、刘国辉等人,造成56师一度军心混乱。

    为防止吴逸僧等人一错再错,秦伯卿派人监视吴逸僧等人的行动,制止其再度胡乱杀人。吴逸僧、吴济霞等人竟然不顾大局,带着李叔昭、熊明炳、任正炳、梁国华、严觉生等几十名军政干部脱离部队。

    不久,李叔昭在万县被捕叛变,出卖了忠县、西界沱等地的地下党组织,还亲自带领国民党军警、特务到忠县、西界沱等地抓捕了任正炳、梁国华、吴济霞、严觉生等70余名共产党员和革命同志。后来,除任正炳、梁国华、吴顺碧等共产党员坚贞不屈外,严觉生、吴济霞等人都成了可耻的叛徒。

    吴逸僧在共产党员王家滋的掩护下,改名马××(化名无从查考),隐蔽在石柱县石家乡绅粮田紫轩家中当家教。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悬赏缉拿,吴逸僧自知难逃敌人魔掌,与其被捕受辱,不如以死报效革命。1931年5月20日,他挥笔写下了“与其瓦全,不如玉碎”的绝命书,随即自缢而亡。

    56师的一批军政骨干随吴逸僧离队之时,军阀刘湘命令时任下川东“剿匪”总指挥李圭如率所部赵元吉、韩守齐、包平章三个团从万县过五桥,沿走马岭一带向方斗山东北侧运动;又令21军第3师师长陈兰亭率所部廖集云、万伦、张晓平3个团由丰都进入石柱,从干柏、悦来向鱼池坝一带围堵;还令警备大队罗启疆部由忠县过长江,向西界沱后山一带发起正面进攻,并联络湖北军阀杨明在七曜山一带阻击,妄图将红军56师一举全歼。

    秦伯卿在面临内部骨干离队、外部有大军压境的危急时刻,临危不惧,镇定自若,一方面加紧对部队干部进行充实调整,及时稳定了军心,一方面率领部队在石柱境内的深山密林里巧妙周旋,避实击虚。在石柱根据地人民群众的积极配合下,部队在朱家槽设伏击溃了罗启疆部,振奋了部队士气。

    正当此时,中共下川东特委书记苏幼农,向秦伯卿传达了中共四川省委关于“红军56师东进鄂西,与红二军团汇合”的指示。秦伯卿与参谋长潘元楷等人一起研究东进中的相关问题后,择日率部出发。

    转战千里进鄂西

    1930年12月7日,秦伯卿率四川红军56师官兵1500余人,与前来送别的根据地乡亲们话别后,从西界沱胡家大湾出发,前去与红二军团汇合。

    部队翻越方斗山,经楠木垭、王家坝、临溪场,进入湖北利川县建南遭遇湖北军阀的堵截。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秦伯卿决定避开敌军主力,率领部队沿路返回,改道经黎家坝、双河口,于9日进入利川县鱼泉口,11日到达鹞子城。此时,黎家坝“八德会”派共产党员向光煊、苏志儒率60余名会兵赶来参加了红军,被编入师部警卫队。

    红军56师沿途发动群众打富济贫,灵活机动地打击军阀和团阀武装,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部队也进一步壮大。部队进入利川小河时,除收编早有联系的进步“神兵”瞿廷部外,还接纳了早与红二军团有密切联系的杨森部分化出来的张范成(又名张轩)部。当部队进入鹞子城后,遇到从国民党20军第三师哗变出来占山为王的甘占元部。其部有近1000人枪,慑于军阀的围剿,又恐红军对其夹击,便主动前来与56师联合。

    秦伯卿深知甘占元匪性难改,但为了减少敌对势力,便决定先将其部带到红二军团后,再对甘部进行整编,于是同意联合,部队一下子骤增至3000余人枪。

    迫于当时形势,部队未来得及对甘、张二部进行深刻教育和全面整顿。双方仍保持各自编制,只是临时达成“共同投奔红二军团,行军中互不侵犯,碰到军阀、团阀时一致对敌”的协议。

    秦伯卿率领部队迂回利川,绕道彭水、黔江、酉阳、秀山、咸丰、来凤等县,行程千余里,经历大小战斗30多次,于1930年12月20日进入湖北鹤峰县奇峰关。部队通过贺龙早前派到“八德会”作军事代表、后又在红军56师三路军任政委的张东碧与湘鄂西特委代表贺英取得了联系。贺英率廖汉生、张月圆等前来接应,指示56师暂住毛坝地区。随后,红二军团派来宣传队,带着猪肉、大米等物资前来驻地慰问,以表欢迎。12月24日,56师奉命移驻走马坪,等候与红二军团会师,接受整编。

    走马坪遇害

    1930年12月24日,四川红军56师和张、甘二部奉令由沙道沟进入鹤峰太平,经县城南进移驻五里坪。时值红二军团南征在杨林受挫,队伍减员十之七八,元气大伤。刚从杨林返回湘鄂边到达走马坪的贺龙派遣鹤峰红军独立团副团长文南甫到五里坪与秦伯卿、张范成、甘占元商谈收编事宜,议定将四川红军56师及甘、张二部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三路军,仍保留秦、张、甘的地位。

    然而,甘占元并非真心诚意投奔红军,而是因在川鄂边站不住脚,才与56师联合的。到走马坪后,他又暗中与湖北军阀夏斗寅联络,称“诈降共党,愿里应外合,共剿共军”,不料信使被红二军团侦察员抓住。他狗急跳墙,杀害了红二军团派往该部的两名政工干部,欲率部逃跑。

    12月28日,贺龙指挥红二军团分五路包围甘部,于29日凌晨发起进攻。在56师和张范成部的配合下,甘占元被击毙,其部缴械投降。

    秦、张两部为了表示接受整编的诚意,主动将枪械打捆送交红二军团。但由于红二军团对秦伯卿并不了解,与四川省委也几乎无联系,在军团前委开会分析收编事宜时,前委书记邓中夏受“左”倾路线的影响,错误地认为:四川红军56师是反革命武装,是一支改组派军队,不可信任,并否定了秦伯卿的共产党员身份。

    12月29日,红二军团前委以邀请秦、张及两部的30余名团队以上干部赴宴为名,在走马坪小学校将其全部逮捕。1931年1月1日,红二军团指挥部命令将秦伯卿、张范成等30余人全部杀害。临刑前,秦伯卿充满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贞和眷念,大声高呼“共产党万岁!”

    红二军团武装收编56师及张、甘二部,除从中挑选1500余人编入红军外,余众全部遣散。此举收缴各类枪械3000支,是红二军团在杨林失败后的一次大补充,迅速恢复了元气。

    秦伯卿就这样含冤被杀了,还戴了50多年“遗臭万年”的“土匪”“改组派”“反革命”帽子。1985年9月6日,中共中央组织部以[1985]干审字第674号文件正式决定“为秦伯卿同志平反昭雪,恢复名誉,承认其1922年的团籍和1926年的党籍,按因公牺牲的革命军人对待”。

    历史,终于还了四川红军56师创始人秦伯卿一个清白。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秦伯卿,将永远活在石柱老区人民心中!

 

       感谢您关注县委县政府主办的主流媒体重庆·石柱网,更多新闻关注其他主流媒体《石柱报》、《重庆石柱手机报》、“五彩石柱”微信公众号、“五彩石柱”APP、“石柱新闻”微博;统一投稿邮箱:sz_xwzx@sina.com。

总 编 辑:禹云洲

值班副总编辑:谭晓钟

执行主编:张俊杰

 

[打印]

[责任编辑: 石柱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