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哼树园》故事梗概
卞石元的父亲卞哼,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创了小商业帝国---哼树园,成为石沱河镇风云人物,人称“哼老爷”。由于与驻防抗日的国军江团副交恶被剿杀,哼树园及其上下盐店,十余口盐井悉数被江团副霸占。
卞石元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三岁时失去父亲和家,幸被小镇上火石岭鬼头树下的杨青云收留,改名小鱼仔,视杨青云妻子、奶妈江凤为亲生母亲。然好景不长,杨青云不慎失手打死抓壮丁的士兵,逃离石沱河,江凤被抓受辱跳江自尽。不久,火石岭又突遭暴雨洪灾,穷人们流离失所,纷纷逃荒。卞石元与杨家哥哥杨小河走散,从此天各一方,了无音讯。
孤儿卞石元流落在石沱河石梯街上,先进了马家铁铺,暂居铁铺一隅,隐姓埋名,苟且偷生,饱受凌辱。后入钟家鞭炮作坊,聪明好学,练就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并与钟家小女钟小楼要好。钟小楼偷偷教他读书识字,经常相约鬼头树下。因为钟小楼母亲认为,卞石元是家里的下人,决不能与地位尊贵的女儿产生感情纠葛,遂将卞石元逐出家门。
卞石元十九岁时,踏上巴盐古道,到鄂西寻找养父杨青云。在范家店子,父子巧遇,在来凤县的一片密林中,杨青云一棒打翻持枪的国军士兵,与卞石元相认。此时,新中国成立了,父子俩也回到石沱河,被评为雇农,分到了哼树园的一间偏房和田地。
卞石元因为有文化,被农会推荐到政府工作,很快又被送进重庆一所大学附设的工农速成中学班读书。毕业后,卞石元拒绝上大学,选择回到石沱河,被安排到了镇企业办。其时,杨小河突然调到石沱河任党委书记,父子三人终于团聚。卞石元也与钟小楼结为秦晋之好。
卞石元在企业办期间,参与斗山大堰的修建,徒手创办木船社、锅铧社,石沱河再次迎来商业繁盛。然而,石沱河突遇大旱,田地绝收,杨青云和钟小楼父母均被饿死。杨小河也被卷进一场政治漩涡,被迫害至死。卞石元拖着一大家人艰难度日,又染上肝炎,大病三年,幸被老中医甄丸救治。
甄丸是一位留学日本的医学博士,回到家乡石沱河,开办“甄记大药房”。他本与卞石元父亲哼老爷交好,卞石元还是甄医生接的生。后受到江团副诬告,被迫离开石沱河,先后做过检察官、律师和法官。这次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发派回石沱河劳动改造。
在一番动荡后,卞石元调任镇供销社任主任,开始创办榨菜厂。榨菜厂一度在江边大沙坝红火起来,高大的菜棚子,挂满了嫩绿的瓜儿菜,人们在宽阔的菜场里忙碌着、辛苦着、快乐着。石沱河人如久逢甘霖,又一次点燃了挣扎着迷惘着的穷苦老百姓的创业激情。
卞石元退休后,专注于石头画,成为平行皴画派大师。养子杨帆在镇太昇长江轮船公司当了船长,开上大船,儿子卞良,成为县国营煤矿矿长,小女卞中慧,当上了镇中学校长。小说至此有了一个完美结局。
《哼树园》还插入了一个反派人物角色,大队民兵连长江癞子,一位应乱世而生的跳梁小丑。他害死了杨小河,毒打甄丸法官,武斗中用红缨枪捅死了人,可谓劣迹斑斑。在一次横渡长江的体育运动会中,由于杨帆不属于横渡运动员,但他跟在父亲卞石元身后,本想畅游长江,却体力不支,险些丧命。江癞子作为抢险人员,坐在船头公然不予救援。正当江癞子眼睁睁看着杨帆在江水中拼命挣扎时,一阵风浪,将江癞子颠簸进江水里,瞬间被大浪吞没。成为本次运动会之牺牲品。
《哼树园》从卞石元白手起家、开拓创业的故事中,揭示了石沱河镇循序渐进的发展规律,在这么贫瘠的石板皮上求生存,谋发展,靠的是破石扎根、凿石成路、踏石留痕之坚韧毅力,靠的是累积尺寸之功。这正是小说想要留给世人的启示。
作者罗涌
2018年7月1日晨书
(一)
石沱河的雨已经下了一天了,这老天爷就是偏心眼子,哼老爷这么一位大善人,而且年过半百才添子,却遭遇难产。甄丸医生是石沱河镇上出名的洋医生,留学过日本的医学博士,却面对哼老爷的夫人,这位高龄产妇,束手无策。
哼树园早就乱成一锅粥,哼夫人中午时分就破了羊水,现在到了晚上,还没生下来,哼记上下盐店的女工们都来帮忙,备柴的备柴,烧水的烧水,有人还买了大红灯笼,只待夫人生出个宝宝,便要庆贺一番的。这哼老爷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年轻时只顾打拼创业,四十岁才娶了一门亲,却迟迟不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妻子分娩,他卞哼能不高兴,哼树园上下人等哪一个不高兴。
但是,哼夫人却在分娩的阵痛中作拼死挣扎。今年四十岁的哼夫人,也是求子心切,那么大的岁数,非得自己生自己养,这下恐怕要搭上性命,不仅难产,立生,还伴有大出血的征兆,所有产妇的不幸,似乎都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哼老爷,我也确实尽力了,夫人情况很糟糕。当初怀孕,我就极力劝阻,但夫人就是不听,非得怀上。”甄丸医生退出房间,在园子走廊上对哼老爷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甄先生,无论如何,你得保住夫人和孩子。你也清楚,我卞家三代单传...”哼老爷还没说完,便被甄丸医生打断:“哼夫人岁数大了,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要用生命作代价。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夫人孩子都可能保不住的。老爷,你可得有心里准备。”“什么什么?咱卞家要个孩子咋就这么难呢?”“老爷,你要冷静,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夫人生产,已经出现大出血症状,非常危险。这样的病症,在石沱河镇,还没法救治,我也无力回天。就这么跟你说吧,一旦出血不止,一个人能挺多久呢?”“就不能止血吗?”“正在生着孩子,又不能剖腹产,怎么止血呢?我石沱河镇根本没有动大型手术的设施设备。”“孩子能保住吗?”“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街坊邻居,话就直说了,哼夫人母子两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只能保住一个。从目前的状况看,只能救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孩子能否保住,还未可知。”
哼老爷听了甄丸医生的话,一下蹲到地上,双手抱住大脑袋,脸色十分难看。甄丸医生知道,这个时候,人往往是很难抉择的,这样的抉择也是残酷的。看见哼老爷蹲在地上不说话,甄丸赶紧返回产房。
甄医生看着哼夫人经受这样的煎熬,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他眼睁睁地看着。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好像天都被炸裂一般,不一会,豆大的雨点掉落下来。这道雷鸣,似乎震醒了哼老爷。哼老爷知道,又是一场暴风骤雨。他走到产房前,朝着屋里大喊:“甄先生,救我夫人,救我夫人啊,咱哼家不要后了!”在产房里的哼夫人,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听见老爷大叫后,挣扎着睁开眼睛,轻轻地对甄医生说:“甄先生,救我孩子,救我孩子,你就不要管我了,只要孩子保住了,我走了也心甘。”“不不,夫人,我会有办法,马上实施手术,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不马上手术,你和孩子都有危险。”哼夫人拉住甄医生的手,显然很激动,说:“我知道危险,我知道结果。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他就是我卞家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命根子。快,救救我的孩子,不管我,不要管我...”哼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着,甄医生右手紧紧地拉住哼夫人的手,左手擦拭着眼泪,应承似的点了点头。这时哼老爷在门外又在大声喊:“甄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啊!”哼夫人不停摆手,示意甄医生不要听哼老爷的,赶紧手术。此时,在一旁接生的女工们,都已经哭成泪人儿。
手术在紧张地进行中,夜空中突然又出现一道强烈的闪电,把哼树园照得雪亮,接着滚过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将这石沱河炸个粉碎。这一声雷鸣过后,产房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叫声,孩子降生了。
哼老爷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简直将他吓坏,妻子躺在血泊中,命悬一线,刚出生的男孩,几个女工在细心地包裹着。哼老爷赶紧抓住夫人的手,喊着夫人的名字。但此时的妻子已经命若游丝,已经没有力气抓住哼老爷的手了。过了一阵,哼夫人突然醒过来,抬起手放到老爷的胸前,说:“老爷,儿子的名字就叫石元吧,这个名字我们早就想好的。老爷,咱卞家有后了,你要把儿子养大成人。石元,石元——”女工听到夫人的叫唤,便将石元抱到床前,说:“夫人,这是少爷,您看,少爷,六斤重呐,生得像您呢。”哼夫人脸上露出微笑,突然,她抓住哼老爷的手松开了,闭上眼睛。甄医生探了一下哼夫人的鼻息,又按住脉搏,好一会,才说:“夫人走了。”哼老爷紧紧抓住夫人的手不放,捶足顿胸,涕泪齐下,口里连连说:“弃老而取幼,家之不祥也。”
哼老爷料理完夫人的后事,便张罗给石元找奶妈。他打听到街尾火石岭杨青云的女人江凤,刚生了孩子,于是亲自上门拜访,愿意重金相赠。这杨青云一家虽然穷困,却不是贪财之人,尤其是江凤,第一眼见到小石元,就喜欢上了,抱着胖嘟嘟的孩子就喂上了奶,对哼老爷的钱,反而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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